第9章 沉醉不知归路_渭水之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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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沉醉不知归路

  皱眉,目光淡漠地扫向那四人:“抬起头来。”

  众人屏声静气,唯有暗卫殿主江淮莫名胡思乱想。暗五禀告之言犹在耳畔,或许只有他知道尊上近日同那暗卫是何种情状,如今不明不白冒出四个娈宠来,这般丽色惊人,也不知尊上如何取舍。若是真有了垂怜的心思,纳入后室倒也说得过去。

  他思及此,不由目光一掠,看向尊上身后恭敬垂头的那个影子。

  除了那身黑袍......模样姿态挑不出错来,还是同暗卫殿教的那样恭顺。听暗五所述,尊上宠爱得离谱,叫人尊卑都能忘个干净,他身在云端却无恃宠而骄之意,倒是不错。

  “奴家见过主子。”

  四名娈宠闻言颤颤地抬首看向上首,露出纤细勾人的颈子。若论相貌,都是一水儿的娇媚可怜,眸子水漾润泽,黛眉轻蹙,似是惊惶似是羞赧。。一呼一吸只觉易碎剔透,如海棠□□半开阖。

  只这么看着就已风情万种,臻首微抬亦是动人,无声胜有声。

  在场众人看到四人相貌,无不在心底赞叹尽造物所钟,宛转细眉蕴着一汪碧泉,脉脉含情,叫江湖磨砺过的心都软了下来,生出想把四人放在掌心好好护着的念头。

  此地不比未央殿铺了绒毯,寒凉得很。谢孤舟回头,本想问问那人可觉得冷,却发觉那人略有些僵,垂落的手指较寻常收紧几分。他脸上分明毫无情绪,却叫他揣摩出了惶然无措,惴惴忐忑。

  这是何意?

  心上一紧,当即便伸手去扣了他腕子,触手果然冰凉。大概是暗自专注的缘故,手突然被人捉住,还惊了一跳。

  各殿主见尊上并未回话,居然径自去扣了暗卫的手,犹疑温柔不容错认,纷纷不敢置信,你来我往四下对视,惊涛四起。

  尊上何曾有过这般旖旎举动,这......究竟何解?

  “退下,择日归于簙玉楼。”

  柔弱的美人立即浮上泪意,其中一人跪着朝前挪动几步,窄肩微颤,连连求道:“求主子留下奴家,奴家定伴主子左右好好服侍,求主子垂怜则个。”

  听尊上是不肯要的意思,众人又是目光闪烁。

  流云殿主杨凡知晓尊上历来冷心绝情,既打定主意便决计不会动容,念及簙玉楼示好之意,急忙上前一步,作揖出言:“尊上。簙玉楼送来此四人乃有心补过,想同暗阁交好之意,若是贸然送回怕是不妥。属下斗胆细思,不若暂且将其置于偏院,待几日后再遣散了送出阁去。尊上......以为如何?”

  江淮赶紧出言附和。

  那人依旧捂不热,似是连骨血都是冷的。谢孤舟一时焦躁不已,只想带着人回寝殿暖着,再命晏几道来好生看看,缘何寒意像是驱不散。

  正堂太凉,改日便叫侍从整改了,修成暖阁罢。

  “那便交予你发落,至多逗留十日。”显然是不欲再费口舌。

  几位殿主连连应是,不自觉向一侧打量。边上那四个美人犹自打颤,楚楚风姿着实叫人心都化了,尊上却也这般凉薄。倒是在众目睽睽下转身看向身侧,也不避着旁人:“明日多穿些,手怎的凉成这样。”

  那语气,怜惜之意藏也藏不住。

  在各堂大人陡然看过来的目光里,那暗卫面无表情,耳尖却有点红,连跪也不跪,单是乖顺开口应了一声。殊不知他有苦难言,连下跪都不被尊上所许,此时还被紧紧扣着,防着他突然跪地似的。

  待尊上走了许久,一干人才大着胆子谈起那暗卫来。正堂难得热闹,众人许久才散。

  “你说......阁主改了暗七名讳?”江淮负手在后,皱眉深思,又转过头看向跪地的暗五,“你可知是何名讳?”

  “归汜。”暗五恭恭敬敬,目光垂向地面,言简意赅答道。

  “......归汜。竟是归汜。”

  江淮难掩诧异之色。竟赐这两个字,这是......要纳入后室之意吗?

  他负手在殿内踱步,捉摸不透,仰首望向正上方的藻井,长长叹了口气:“暗五,依你之言,尊上心中作何打算?我随着尊上最久,猜他心思也向来是最准的......独独这一次......”

  今日正堂上诸多画面一一浮现。疼宠怜爱倒是有迹可循,可缘何如此呢?莫非真是尊上那日召了那暗卫临幸,叫尊上念念不忘了?

  可尊上分明从未问起过此人,怎会突然垂怜呢?

  “回殿主,尊上并未出言废去暗七。”暗五不敢妄自揣测上意,只得退而求其次,回些端倪。

  “......许是那时正堂人多口杂,尊上才未说破罢。”眉头皱起,盯着簇簇烛火,沉下心绪思量道,“许是尊上以为,将一介暗卫纳入后室,不是件上得了台面的事......至于待暗七不同......宠归宠,也不过只是一个宠字罢了。以暗七出身,纳作妾也是无力够上的。许是尊上同他在榻上契合,才会玩弄一阵子罢。”

  “殿主说的是。”

  “那便挑个尊上不在的时辰,召暗七前来好好提点。既是宠奴,便该有宠奴的规矩。尊上一贯喜欢柔顺得力之人,望暗七莫要失了本分才好。”

  “此事不必让尊上知晓,免得尊上费心劳神。”江淮整了整袍袖,心烦意乱,“对了,你同回春堂知会一声,将暖玉金锁等物悉数备齐了。□□奴才如何承欢不是暗卫殿所长。再寻个教习规矩的嬷嬷来。”

  “是。”

  未央殿内,沉香烟雾袅袅。

  分侍两列的婢子小厮垂首不言,各自本分地盯着脚尖,一丝动静也无。

  呈上来的膳食无不精致诱人,又极费心思地盛在花样形状不一的琉璃盏上,胜在样式繁多,看着便叫人餍足。

  “属下不敢僭越!恳请尊上先用。”

  归汜身着略大了些的袍子,僵直坐在桌旁,若不是手上有牵制的力道,怕是早已跪地磕头。

  谢孤舟放开扣着那人的手,执起玉箸递给他,耐心劝道:“昨日起便不曾好生用膳,今日好歹吃些。”

  “属下不敢!”背挺得更僵直,垂着头不肯接那玉箸,心里央着尊上莫要为难强求。

  你来我往半日,归汜毫不松口,眼看着膳食都有些凉了。

  既是不肯自己吃,那便只有喂着。谢孤舟无可奈何,径自取回玉箸挑了几样,挟菜递到他嘴边,不必教便学会了怎么布菜伺候人:“先吃些清淡的垫垫肚。”

  四周婢子忍不住偷瞄这边,尊上这般做小伏低,也不知怀里那个哪来的本事。尊上惯常高高在上,何曾做过这种事。

  归汜像惊醒一般猛地起身跪下,被尊上举动吓得失了神智,想来想去还是四个字:“属下不敢!”

  逃避似的又往后缩了些许。

  见他惶恐请罪,看模样是真的被逼到了极处,生怕僭越。

  “你便要我一直候着?”语声并无不悦,倒是带着暖然笑意的。谢孤舟仍持着玉箸候在原地,无奈调笑了一句。暗纹勾缠的广袖堪堪垂至半腰,拂出熟悉暖香。

  跪着的人骤然不知所措,两边都是僭越,不知道该顺着尊上的意还是继续跪着。暗卫当守的规矩便是如此,僭越二字等同于心存二心,触及了便是不可饶恕的死罪,非废不可。

  回想这两日桩桩件件,他实则僭越了数次。若尊卑不分还能归咎于听从尊上之令,那心底暗藏的眷恋心思又该作何解释?

  他本不该如此。

  “属下该死。”

  方才还有些羞窘之色的人一抖,虽还是差不离的请罪之辞,话一出口却已变得低落惶恐。像是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妄念,骤然心如死灰。

  谢孤舟对旁人的心思不算敏锐,但架不住一心扑在此人身上。此时听他语气便觉不妥,心下不安,连忙放下玉箸,倾身抱起地上的那人亲了亲发顶,低下头探究他神色。

  “怎么了?”哄着他开口,偏生怀里那个不肯实说,头一次对谁觉出为难和茫然来。

  他一时不知从哪句宽慰起,将那人贴近自己胸口,小心翼翼将手收紧几分细哄:“是我赖着你不肯放手,你何曾僭越了?”

  一干侍从呆若木鸡,恨不得招一道雷劈死自己才好。

  “属下不敢。”他讷讷,自然不敢实说。但被抱了满怀之时心下微松,确是下意识被这温度抚慰,眷恋之意愈发浓。

  谢孤舟见他模样比方才好上许多,亦是松了口气,一时间搂着不敢放手。俗话说先破后立,若是强逼或许会有成效,他却着实不忍。逼他用膳确能使他饱腹,但亦会叫他自责煎熬,自觉有悖暗卫之责。

  这般那般都不成,关心则乱,除了哄便再无别的法子。若是真冷言冷语将人逼得心里难受,必还是他先受不住。

  午膳终究还是未用成。谢孤舟无法,叫人撤了,换上几样暖热糕点,总算费尽心思哄他吃了几口。又怕糕点不能饱腹,转头命婢子随时备着糕点膳食,时时送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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