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倚天万里须长剑_渭水之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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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倚天万里须长剑

  粗布短衫的小伙计端上一盘冒热气的大馒头来,排的整整齐齐,又呈上两碗热粥。

  宁绮青恨恨捉起一个往嘴里塞,不满地嘟囔道:“你总是说我!昨夜明月说此次去君家多得是端庄女子,你......你就是想成亲了是不是?!”

  说着眼里真的含了两包泪,委委屈屈。

  “宫主!”明月连忙跪下,“属下多嘴了。”

  宁谦流没想到她能把话题扯到这上头,一时哭笑不得,命明月起来。

  对宁琦青安慰道:“这是什么话,你一日日的净胡思乱想!”

  “不过绮青已是大姑娘了,总是要成亲的。君家还邀了各路豪杰才俊,若是绮青喜欢谁,哥哥替绮青提亲,让琦青嫁个如意郎君。”

  顺手倒了杯热茶到她跟前,怕她噎着。

  小姑娘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啪嗒把馒头丢在桌上,急急扯了哥哥的手:“绮青才不要别人!绮青不成亲!”

  宁谦流被她摇来晃去,只得同她讲道理。

  瞥见另一桌,谢孤舟一直哄着身侧那个再用些,目光温柔和暖。实在觉得莫名其妙。他明明寡言少语得很,今日却这样有耐心。

  暗九站在身后,说是服侍,也不过是看尊上伺候暗七用膳罢了。

  谢孤舟见那人自暗九来后便紧绷得厉害,知晓他羞窘,不想在旁人跟前失了规矩。但凡问他便拿“属下餍足”四字作答,叫人拿他无法。这般哄几句吃两口,也不知饱了没有。

  “再去寻些糕点带上。”碗里的粥见了底,他放下玉勺吩咐道,“莫要太甜的,归汜不喜。”

  喂他用了几次膳,总算摸出些规律。叫宁谦流一行人看直了眼,无非是因尊卑二字。

  “......是。”

  身后那个回过神,长睫低垂,低着头福了福身退下,背影略带几分仓皇。

  暗九浑浑噩噩买了些清淡糕点,又听掌柜说如意糕甚是有名,想着尊上许会喜欢,便也捎了一盒,提在手里往回走。

  这般费尽心思来到尊上身侧,原以为近水楼台,日日红袖添香,亦可为尊上添衣束发,便如同举案齐眉的夫妻,终能打动尊上,可未曾想尊上竟已无故偏爱起了旁人。

  虽说应只是一时宠爱,眼见着心悦的男子对别人温言软语,也够教人伤心了。

  说起夫妻,若尊上是她夫君......

  她忍不住低头一笑,眸光羞怯温柔。

  客栈木桌旁已无尊上,零零散散坐着方才下来的公子,小二忙前忙后,端茶递水。她一言不发上了楼,见门紧紧阖着,记着暗卫殿教的规矩,不敢擅自敲门,得体地候在门外。

  知晓尊上在里头,心便跳得急。

  等了许久尊上才出来,暗七穿着同他一样的外袍,两人于袍袖处相缠,门口已静静停了一乘马车。

  她自是敛了神色跟上,一同下了楼。

  正有许多人用着膳,只见一人雍容行至,相貌气质皆是上上品,旁侧一个同样装束的男子极为恭顺,却带了股藏不住的锐气。那人黑袍纹理精细贵重,长发随意绑了,背手在后跨出门槛。

  连身后伺候的婢女都不似凡品,自有一股清高端庄在里头,倒像哪家的小姐。

  他背着光姿态悠然,阳光照进来,耀目极了。

  温顺骏马上坐了几个暗卫,见到尊上连忙叩地拜服,动作整齐利落。

  此时街上冷清,却也有行人,见这些个黑衣人阵势极大地稽首,纷纷吓了一跳,远远绕开去。不敢细看,却忍不住偷偷瞥两眼。暗自嘀咕出行的人是什么身份。

  暗九看着车马却有些为难。她常年在青楼待着,会些功夫也粗浅得很,更不会骑马。她虽倾慕尊上,却自有一番矜傲,不欲叫人觉得她骨头轻贱,黏着尊上不放,非要共乘。

  踌躇道:“尊上赎罪,属下无能......”

  生怕尊上起了厌烦的念头,后悔带她出来。

  谢孤舟正要上马车,闻言顿住。

  暗十五见尊上皱了皱眉,估摸着不是松口叫暗九同坐马车的意思,与暗三对视一眼,试探道:“属下或可与暗九同乘一骑。”

  虽说有男女之防,但既是暗卫,理应不那么矫情才是。但暗九实在不同,着实不像个暗卫。尊上......或许待她特别?

  尊上不以为意地点头允了,手还同里头的暗七牢牢牵着。不知是不是暗七瑟缩了一下想挣开,他忙安抚地蹭了蹭那人手背,再不管无措站在原地的人,稳妥地上了马车。

  里头立即传出低低的声音,听着温柔得很。

  一朝向暖,四面芙蓉开。

  暗十五见暗九骤然黯淡的目光,一看便知她对尊上有情。心下一笑,暗七偏是这时候动了,当真不巧得很。若不是知晓他一贯谨守本分,怕是要以为他恃宠而骄,打翻了醋坛子引尊上注意。暗九整日在欢场摸爬滚打,最擅长揣度人的心思。到底不是暗卫殿出来的,许是要想岔。

  果然见暗九垂着头,在他搀扶下上了马,坐在他身前一副委屈的样子。

  自客栈起,一路向东徐行。

  暗卫都觉这算是份闲差,除了暗九辛苦些。毕竟是娇□□儿家,未受过整日的颠簸之苦,马鞍将大腿根磨出一大片青紫,勒出伤痕。她算不得娇花,一直死忍着,但额上愈发细密的冷汗却藏不得。

  然而尊上未说要停,便只得在用膳时歇息了。

  后来暗七似乎睡着了,尊上吩咐他们慢行,几人得了令略有些诧异,暗七是警觉之人,安然入睡甚是艰难,莫说尊上在侧。如今竟会这般睡过去,也是奇事。

  幸而更加悠闲,只顾着将前头的石子扫开,莫硌着马车便可。

  暗九本就痛得抖个不停,闻言不自觉抓紧了马鬃,终于低低呼了声疼。

  这般煎熬着又过了一个时辰,前头是繁华街市。尊上终于命他们在此地停歇,用了膳便在附近住下。暗十五松了口气,一路上暗九苦忍,也让他紧张得厉害,忐忑了一路。

  恰是傍晚,酒楼热闹得很。在各色探究目光里,暗十五将尊上和归汜引入雅间,命小二择些好菜送来,定要精细的。

  门轻轻一阖,除了暗九随侍,剩下几人都在大堂用几口干粮,等尊上吩咐。

  雅间静得很,只剩下三人。

  暗九乖觉,垂着头倒了两盏热茶。

  “尊上恕罪,此地只有粗茶。属下命小二换壶上佳的来。”

  为难得看了眼成色,心知配不上那人。

  归汜同尊上坐在一起,无所适从之际抬头瞧了一眼。见她莲步轻移,虽说很有风致,姿势却略有些怪,再想今日她说不会骑马,便知她在马背上伤的不轻。心想回春堂命他带着的金疮药还剩一些,不若晚间送去给她。

  不多时,小二便换了新茶,又一一上了菜。

  晚膳还是如此,一个喂得细致,一个吃得乖顺。尊上约是心情不错,或是当真待暗九宽宥几分,见她随侍布菜并未视若无睹,反而命她不妨同座吃些。

  暗九知晓暗阁规矩重,感动之余叩拜推拒,说于理不合,唯恐僭越。

  尊上未强求。

  见归汜是真吃饱了,谢孤舟拉着人欲出雅间。

  门突然自外面重重推开,归汜目光一凛将尊上护在身后,剑骤然出鞘。

  来人是个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紧蹙着眉,苍白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目光迷蒙,眼底透着近乎执拗的傲气。

  看他脚步虚浮的模样不像是江湖中人,归汜收了剑。

  无人碰他。他步履踉跄,腿一软,狠狠跌坐在地上。

  暗九连忙去扶,却见他不知压着了什么,绷直身子拉长颈项,似是秋鹤欲泣,受不住地抽搐,紧咬着牙仍溢出凄苦哀鸣。露出的瘦削脚腕上卡着一条细软链子,身上满是暧昧痕迹,比寻常欢好的淤痕惨烈得多,一动便从隐晦的各处传来细碎金玉声。

  身子上尽是折磨他的精巧物什。

  暗九傻了。她在酔春楼待过,自然知晓这是将人养成娈宠的手段。有些位高权重之人最喜折腾清傲公子,将人掳来困在府中,生生磨了人的傲气,叫人变成只知索求的欲奴。

  如今一见,竟不知怎么办。

  谢孤舟下意识搂住归汜,亲他额头安抚,不想叫他看这些。

  归汜被尊上小心翼翼抱着,原本略有些僵硬,霎时只觉窘然。许是他杀人如麻,冷淡惯了,并无恻隐。这世上总有诸多生不如死的无奈,多的是人在苦撑。他一贯在各色场合取人性命,见得极多,故而那日在回春堂才不觉意外。若是尊上喜欢,他自然愿意这般开拓身子。

  “公子!”

  传来两声惊慌呼喊,两个婢子闯入,鲁莽地将无力的人扶起来,顾不上面色各异被堵在屋内的三人。

  “公子饶了奴婢罢,若是让老爷知道,此事怕不能善了。”

  “......滚开。”

  那人眼睛通红,颤颤推开那两人往里头挣扎,混乱中带倒屏风边的几张凳子,想躲开触碰,喘气声急促得厉害。

  婢女自是不能让他逃了,急急去捉他,没留神差点撞到一个黑袍男子。

  一人似鬼魅一闪挡在她面前,微微抬起下颌傲然睥睨,剑光横递向颈项,凌厉杀意迸发。

  目光锋利到极致。

  “放肆!冒犯我主人者当杀!”

  剑尖一抹,霎时封喉。

  婢子喉头一凉,血如泉涌,未来得及求饶便软倒在地,死不瞑目。另一个婢子吓得脸色惨白,跪地连连磕头,因离得近,身上亦满是狼狈血污。

  “什么人恐吓我府上婢女?”

  阴测测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一阵忙乱脚步声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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