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为了活下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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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冯简这次过来,其实并不是来见弟弟一面的。他毕竟很久没有到这间公寓来了,也没有和莫诏渊提前约好,如果抱着“随便一来就能见到弟弟”的想法,那才显得奇怪。

  而赵冯简今天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其实也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弟弟、如今两人又是一副“决裂”的模样,他一时感慨之下,才来到这间曾经和弟弟同居同住的公寓。

  所以说,当赵冯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时,他内心是有点小惊喜的。

  倒不是什么“我和弟弟心有灵犀”啦,而是“能和弟弟见面”的意外之喜。他兴冲冲地赶到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穿着小裙子戴着假发还化着妆的流徽妹妹。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大半夜的,可以说是很刺激了。要不是赵冯简清楚自己之前并没有睡下,大概会以为他这是在做梦。可惜赵冯简清醒得很,所以眼前这个一身酒味的“妹妹”,大概真的就是他乖巧可爱的宝贝弟弟没差。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下一刹那,赵冯简内心深处就涌现了一股浓浓的担忧。

  弟弟学坏了!

  是跟谁学坏的?

  不管是跟谁学坏的都怪卫疏风!

  ——咦?为什么“都怪卫疏风”?

  当然不是因为二哥他终于在莫诏渊不知道的时候和卫七分搭上了关系,之所以有这样的说法,是因为在赵冯简看来,卫疏风他就是个把流徽带走却又没有好好照顾流徽的大混蛋。

  暂且不管大混蛋卫疏风吧,赵冯简在得到莫诏渊关于“真心话大冒险”的那一番解释后,勉强让自己相信了——赵冯简他真的不笨,甚至可以说是很聪明,会相信这种听着就万分不可能的解释,也绝对是因为说话的人是莫诏渊了。

  毕竟是欧豆豆嘛,怎么能没有一点特权呢!而且比起“弟弟是个女装大佬”,还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因为惩罚扮女装”比较能让人接受一些。

  但女装这茬揭过了,还有酒啊!三更半夜跑出去,一身酒味地回家,是不是很引人遐想?

  赵冯简神情严肃地看着莫诏渊,莫诏渊在他深潭般沉静的眼神中莫名看出了“弟弟你怎么学坏了”的痛心疾首,并为此而感到有些心虚。

  “如果我说我没有喝酒,哥哥相信吗。”莫诏渊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真的是非常冤枉。

  他真的没喝酒!喝酒的是那个该死的崔五!

  哦,不对,不能说是“该死的”,“该死的”明明是针对活人的用法。

  “那流徽是打算怎样和我解释你身上的酒味呢?”赵冯简略一挑眉,“当然,如果你不想说,哥哥也不会勉强你。”

  二哥真是越长大越不好糊弄了,明明一开始还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别扭少年而已——莫诏渊在心里撇了撇嘴,对赵冯简这番口不对心的“以退为进”不置可否。

  哼,不就是仗着我宠你嘛,怎么可能不说呢。

  “我可以用事实来说话,证明我没有喝酒!”我没喝酒,不虚,一点不虚!莫诏渊歪着头想了想:“来比说绕口令怎么样?喝醉酒的人肯定做不到又快又准对吧!”

  这下赵冯简看他的眼神是明晃晃地疼爱了:“流徽清醒的时候不会说这么......嗯,这么活泼的话。”

  莫诏渊:......

  等等我真的没喝酒啊!

  拒绝承认自己是揍人揍high了,莫诏渊义正言辞地说:“现在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嘛,在哥哥面前是不一样的!”

  赵冯简:行了你可爱你说的都对。

  弟控的二哥面对弟弟的宣言,血条瞬间被清空。

  ——所以刚刚的对话难道都是兄弟之间有爱的情趣嘛?

  不管怎么说,莫诏渊勉强也算是解决了“被二哥抓包干坏事”的危机。赵冯简的气势“二而衰三而竭”,被莫诏渊弄得半点脾气也没有,当下就催着莫诏渊赶快去睡觉。

  嗯,可爱的弟弟就算应该早点睡觉早点起床才对嘛!莫诏渊洗漱完毕钻进被窝里后,才突然想到明天中午的那顿饭。

  之前赵冯简说的,要和那个“让流徽扮女装”的朋友一起吃个午饭的那顿饭。

  问题来了,大半夜地莫诏渊要从哪里去找一个莫须有的朋友来?

  他心思一转,灵机一动,很快就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就你了,黑鳖先生!

  第二天一早,莫诏渊就拿出手机给黑鳖打了个电话。黑鳖大概是在睡懒觉,等了很久才终于接通。

  “中午一起吃个饭。”莫诏渊说,“我哥哥想见你。”

  黑鳖觉得自己可能是刚睡醒脑袋还有些不清楚:“你哥哥?见我?”

  就差没问一声“为什么”了。

  “我和你之前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惩罚是穿女装。”莫诏渊的声音满是笑意,“回家的时候刚好碰到哥哥了,哥哥听说这件事之后,觉得你很有趣,想认识认识你。”

  “不是,等下——”黑鳖一头雾水,“我没干过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和你玩过真心话大冒险?还,还穿女装?!”

  真心话大冒险也就算了,可穿女装......他怎么敢让不可言说部门的大佬穿女装!

  “嗯,现在你知道你干过了。”莫诏渊好整以暇地等了几秒钟,确认黑鳖已经成功领会到他的意思后,才继续说道,“我的哥哥你也听说过,就是赵冯简,到时候见了面不要露出破绽,明白吗?”

  “你哥哥是赵冯简?”黑鳖这下明白为什么大魔王要对付王先生和崔五少爷了,感情不是公事,是私仇啊!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莫诏渊有些诧异,“难道说你之前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关注‘指使你对付赵冯简的人’?”

  “我以为那是因为王先生和崔五少爷做了什么违法的事!”黑鳖忍不住叫了起来,“我以为你是在暗中查找证据,谁知道居然只是为了你哥哥!”

  说好的特务组织呢?说好的动作大片呢?说好的烧脑犯罪呢?

  只是为了给哥哥报个仇!该死的那些人还没得手只是未遂!

  黑鳖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

  这和说好的根本不一样!

  如果莫诏渊知道了黑鳖的想法,一定会凉凉地回一句“谁和你说好了”,明明就是你自己在那里一个劲儿地脑补嘛!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黑鳖那“感情受到欺骗”的想法,但通过黑鳖话里又是“违法”又是“暗中查找证据”,莫诏渊多少也意识到黑鳖大概是......开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脑洞。

  他曾经以为二哥已经很爱脑补了,但显而易见的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脑洞外有脑洞。比起黑鳖那分分钟一场电影的脑洞,二哥真的已经非常实际了。

  “我的身份暂且不说,你的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呢。”莫诏渊微笑,“打扮得人模狗样一点,别把地痞流氓气带到哥哥面前去——啊,我这样说,你没有意见吧?”

  被莫诏渊这样一说,黑鳖瞬间想到了初次见面时被打成饼饼还找不到伤口的自己。

  噫,果然是实实在在的身体,实实在在的疼痛呢。

  他一下子就变成了鹌鹑:“没,没意见。”哪敢有意见啊!虽然没有什么不可言说部门,也不存在政治正确的说法,但大魔王还是大魔王,他......

  为了不被揍,还是继续怂下去吧!

  “没有意见就好。”莫诏渊话锋一转,语气特别拉仇恨,“说起来,你有意见也没用,因为我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在通知你。”

  黑鳖: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安分。

  但怎么说呢,突然有一种诡异的“这才是大魔王啊为了哥哥报仇什么的简直不科学”的安心感是怎么回事啊!并不承认自己是抖M的黑鳖晃了晃头,将这样的想法抛到脑后:“什么时候见面啊?去哪里吃?我要带钱吗?”

  “哟,还挺自觉。”莫诏渊轻轻笑了起来,“不过不用,怎么样也不需要你请客。你只要好好打扮自己,然后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他笑起来很好听,说得话也相当动人,是会被人喊“好苏好撩耳朵怀孕了啊啊啊”的那种,但有幸听到这样又苏又撩的声音的黑鳖却感觉自己背后一凉。

  大魔王又崩画风了!

  ——还说不是抖M呢,简直是不能有半点好态度。

  “我知道了。”黑鳖瞅了瞅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怂怂地问,“你说的打扮......是要我穿什么名牌衣服吗?”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强人所难的人啊。”莫诏渊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考虑到你的经济条件,你只要打扮得学生气一些就行了。”

  “行!”不用破费,黑鳖心里松了一口气,“学生气,嗯,就是大棉袄和运动裤,还有棉鞋对吧!”

  “......你对‘学生气’是有什么误解吗?”莫诏渊眼皮一跳,“算了,你去商场让导购给你配一身吧!”

  如果黑鳖真的打扮成这样去见二哥,二哥肯定会怀疑的!拥有这样朴素审美的家伙,怎么可能说得出“扮女装”这样的惩罚啊!

  “好,我知道了。”黑鳖在那边乖乖地答应下来。

  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和黑鳖对好“口供”后,莫诏渊装作刚刚醒来,走出了卧室。一到客厅就听见油烟机的声音,隔着玻璃移门可以看见赵冯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

  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他的爱人温祈澈也拥有一身好厨艺,转世时莫诏渊经常吃到温祈澈做的菜。

  啊,好像某一世他还和温祈澈学过做菜来着?结果被嫌弃切土豆切得不够方正......

  这些记忆有些模糊。

  莫诏渊的记忆力并不差,但对于一个拥有几亿万年记忆的混沌生物来说,这点记忆真的太渺小了,不亚于沧海一粟。而想要在沧海中找到那一粒粟米,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很难说他是不是在遗忘和温祈澈的过往,毕竟他们说是爱人,但莫诏渊正式接受温祈澈也不过是几次轮回匆匆百年。莫诏渊在心里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并不是逃避,只是现在想了也没有用不是吗?比起这些未来才需要面对的事,眼下更重要的应该是“夺取气运”。

  “哥哥早上好~”莫诏渊拉开移门,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在做什么呢?”

  “冰箱里没有食材,我早上去了趟超市,买了点东西。”在烧菜时,赵冯简身上那股冷淡的气息消退了不少,显得特别居家,“早餐是厚蛋烧和果蔬沙拉,要喝牛奶吗?”

  “牛奶就不用了。”莫诏渊一边随意地回答,一边从碗柜中拿出餐具在桌上摆好,“哥哥今天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没有什么要紧事。”赵冯简将厚蛋烧盛到盘子里,关了火回头看他,“怎么?”

  “所以,今天一天都可以和哥哥一起吗?”莫诏渊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看他,显得特别开心。

  赵冯简神色柔软下来,抬手揉了揉莫诏渊的头发:“还有油烟气,吃完饭记得洗个头。”

  莫诏渊:......

  知道有油烟气还来揉我头,氛围立刻就不对了好吗!

  他有些不高兴地鼓起脸你,被赵冯简伸出食指戳了戳。莫诏渊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干了一件十分幼稚地蠢事,索性不再搭理赵冯简,跑到餐桌前去吃早饭。

  厚蛋烧很好吃,沙拉的搭配也很不错,莫诏渊一边感叹着二哥真是又贤惠又可爱,一边暗搓搓地扎卫疏风小人。

  咦?卫疏风?为什么又提到他?

  不是原剧情中赵冯简最终和卫疏风在一起了嘛!莫诏渊总觉得二哥哪哪儿都好,卫疏风那个心机男可不就哪哪儿都不好了嘛!

  尤其是一抬头看到对面二哥笑得温柔的脸,莫诏渊心里就觉得吧,二哥配卫疏风有点亏了。

  比起赵冯简这样一旦付出感情就无比真挚炽热,卫疏风的感情是冷静的,甚至还能轻易被放在天平两边做利益权衡。比如说直到现在,莫诏渊已经可以确定卫疏风绝对绝对是喜欢上“赵流徽”了,但他依旧不打算放弃卫家的权利。

  不过说原剧情中的事情也没什么意思,那些都是赵流徽本人经历过的,但在莫诏渊变成赵流徽之后肯定不会发生——既然是不会发生的事情,也就没必要去在意了啦!

  他很快就自己想通了。

  吃完早饭后,莫诏渊看着还在喝牛奶的赵冯简,问道:“哥哥昨天晚上怎么突然过来了呀?”

  “有钥匙。”赵冯简顿了顿,“有点想流徽了。”

  莫诏渊被赵冯简这一记直球打得有些懵,他眨了眨眼睛,小声嘟囔:“哥哥说得太直接啦!”

  赵冯简露出一个微笑:“不是你要问我吗?”

  “我是想问哥哥是不是有事情所以才过来。”莫诏渊顶着赵流徽的脸蛋,做出一副忸怩的样子,“像是大哥......大哥最近还好吗?”

  “还可以,大哥一直很冷静。”赵冯简说,“倒是母亲,一开始有些情绪不好,但现在也没问题了。”说到这里,赵冯简忍不住问道:“说起来,流徽,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莫诏渊抬眼看他,“如果哥哥说的是父亲和冯阿姨离婚、又把你们赶出赵家这件事,我之前就说过我并不想当赵家的继承人吧?”

  “这段时间装作我们决裂的样子是为了什么?”赵冯简并不意外莫诏渊的避重就轻,他直入主题地问,“上一次见面,流徽并没有否认自己有计划,当时我没有问,现在我想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

  他停顿片刻,改口道:“不,就算不告诉我你的计划,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以吗?”

  赵冯简的目光真挚而温暖,莫诏渊拒绝不了这样的眼神,准确的说,他拒绝不了用这样目光看着他的二哥。

  “母亲后悔了。”他的话很突然,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赵冯简却并没有提出质疑,只是安静地听着他说下去。“哥哥大概不会认为,爸爸在媒体面前讲述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吧?”

  “不。”赵冯简摇了摇头。他从不认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狠毒的人,而赵世明故事中又有太多抹黑赵太太的话。赵冯简不相信这个故事,赵冯卓也不相信,现在看来,身为女主角之子的流徽,大概也是不相信的。

  “哥哥或许不知道,我的母亲在六年前就去世了。但一直到去年,爸爸才过来找到我说,要带我回赵家,要照顾我。”莫诏渊笑了起来,“很有趣,对不对?我当时就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我血缘上的父亲,在我生身母亲去世五年后,才过来找到我说要带我回家,说要照顾我?”

  “一开始,我大概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有很多问题我都想知道答案。而这件事,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就是一个很值得探究的问题。毕竟我已经过了很久平凡的生活,是时候来一点调剂了不是吗?”

  “来到赵家以后,老实说,冯阿姨的态度早在预料,毕竟我是私生子嘛,我觉得冯阿姨做得很对。其实冯阿姨也很善良啦,虽然讨厌我,但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莫诏渊笑意盈盈地说,“至于哥哥,应该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吧?没想到哥哥居然一点也不讨厌我,还对我那——么好。”

  “大哥呢,虽然不经常见面,不过我也觉得大哥挺好的。所以,尽管爸爸努力装成慈父的样子让人有些讨厌,但总的来说,我觉得待在赵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见到了卫疏风。”

  “啊,没错哦,就是那次宴会上。爸爸特意把我叫过去,介绍给那位帝都来的卫大少认识。这很奇怪,明明当时哥哥也在旁边啊!难道说爸爸是太喜欢我了,所以忽略了哥哥吗?”

  他这样问,很快就自己回答了自己:“不,当然不是,因为爸爸对我的喜欢根本就是伪装出来的嘛!所以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可能触碰到了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当时哥哥也发现了吧?卫疏风对我的态度实在有些诡异,太友好了,也太热络了。明明对着爸爸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呢,所以,大概只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有什么......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特殊之处。”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脸’。我的这张脸,对于卫疏风,或者说卫家,有着特殊意义。这样接下来的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卫疏风对爸爸态度一般,对哥哥也是,只有我是特别的,显然,这种特殊意义是来源于母亲。而我母亲,她是个孤儿。”

  “我很难不产生猜测,母亲的身世或许有些不同寻常。比如说我的外祖父,或者外祖母,和卫家有着什么联系。也许我恰巧长得和那个人很像,所以卫疏风一眼就认出来了。再往回想想,爸爸突然把我带回赵家,想来也是因为得知了什么消息......比如说,卫家正在寻找‘那个人’。”

  “之后卫疏风的反应也从侧面证明了我的猜测不错,他旁敲侧击地询问我母亲的信息,后来更是直接把‘那个人’的照片发给了我——哥哥也知道啦,就是卫家当家人的弟弟卫柏舟。”

  “突然看到一张黑白照片上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年轻人,我应该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卫疏风顺势就提出了他的猜想,说我是卫柏舟的后人,接着,提议带我去做亲子鉴定。”

  “应该说直到这里,我的所有猜测都没有错。”莫诏渊顿了顿,突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哥哥当初是不是还说卫家的动作太慢了?两个月的时间,对于卫家来说太久了?”

  赵冯简点点头,他从莫诏渊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述后就一直沉默着,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就算现在需要自己回答,赵冯简也没有开口。

  是因为一时之间颠覆了对弟弟的认知吗?弟弟并不单纯,甚至看得比谁都通透。

  莫诏渊不知道。

  在赵冯简点头后,莫诏渊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觉得很奇怪,哥哥和卫疏风的正面接触不多,但我却是可以感觉到的,卫疏风对我的态度,说是‘上赶着’都不为过。所以,‘卫柏舟后人’的分量,在卫家一定很重。既然如此,就不存在故意冷落我的可能性。”

  “那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导致这两个月的时间呢?”

  “当时我不知道,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答案。”

  “卫疏风看我的眼神,他对我的态度......但凡我和卫家有血缘关系,他都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和态度。”

  在赵冯简惊诧的目光中,莫诏渊笑了起来:“啊,是的,他大概是有点喜欢我。所以,我意识到一件事:我虽然和卫柏舟长得很像,但我并不是卫柏舟的外孙。”

  “于是那两个月的时间也就可以解释了,卫疏风得到了一个并不想要的鉴定结果。他出于某种目的——或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又或者是为了讨好掌权者以获得利益,总之,卫疏风他在犹豫过后,选择了修改鉴定结果。”

  “那两个月的时间,有他犹豫的时间,也有他扫尾的时间。”莫诏渊话锋一转,“意识到这点以后,我突然很想知道,那个以为我是卫柏舟外孙的血缘上并以此投机的父亲,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会怎么做?”

  “出于这样的想法,在爸爸和冯阿姨离婚的时候,我没有阻止他。在爸爸将我立为继承人、并把大哥和哥哥赶出赵家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止他。甚至,爸爸对着媒体声情并茂地讲述自己和我母亲的故事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止他。”

  “他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借由我讨好卫家,这一点我很清楚。我更清楚的是,一旦我并非卫家血脉的事实曝光出来后,他现在所作的一切都会成为一个笑话。冯阿姨不会原谅他,大哥和哥哥——你们也不会,对吧?“

  “所以,爸爸不仅失去了冯家的支持和两个优秀的儿子,同时也将失去因为我而和卫家产生的那点联系。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外如是了。”

  说到这里,莫诏渊停了下来。

  “好啦,我讲完了。”他支着下巴,略有些俏皮地说,“哥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冯简静静地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唔,大概是因为母亲后悔了——后悔生下我,说要是没有我就好了。所以在爸爸出现的时候,我就想看看我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人,看看父亲会不会喜欢我。”莫诏渊漫不经心地说,“啊,结果也是一样啦,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不喜欢我,没有人会爱我啦。”

  “我并没有问你这个。”赵冯简叹了一口气,“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哭出来呢?

  那双小鹿般的眼眸盈着泪,清凌凌的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干净纯粹,美得不可思议,像是一碰就碎的梦。

  明明在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讲述那番话语,眼眸中却不能自已地浮现了眼泪。

  所以......

  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不在乎吧?怀抱着被爱的希望跟着父亲回家,却发现这一切只是源于一场利用,根本就是难过得哭出来了吧?

  赵冯简觉得弟弟这种装作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很让人心疼,他站起身,快步走到莫诏渊身旁,将弟弟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没关系,”他的声音低沉庄重,像是许下了一个承诺,“我喜欢你,我爱你。”

  莫诏渊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动,就好像是他对赵冯简的怀抱和话语半点反应也没有。

  但实际上,莫诏渊的心情非常复杂。

  怎么说呢,一方面为了自己再次安全度过修罗场而给自己鼓掌,另一方面,却是被赵冯简的所作所为深深地感动到了。

  二哥呀......

  怎么就那么好呢?

  每次每次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喜欢二哥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让自己的喜欢更多一些。

  虽然,虽然只有短短一年的相处,但——

  真的已经很多很多了啊,对二哥的这份喜欢。

  莫诏渊突然能够理解那些一见钟情的人了,他和二哥,唔,尽管不是爱情关系啦,但他们之间的感情绝对是深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有些人白首如新,有些人倾盖如故,他和二哥大概就是后者了。

  不,不是大概,是肯定。

  “真是的,哥哥太会哄人了啦!”埋在赵冯简充满淡淡薄荷气息的怀抱里,莫诏渊闷闷地说。

  “不是在哄你。”赵冯简摩挲着他的头发,声音虽轻,却十分郑重,“不是没有人喜欢流徽,就算真的没有,我也会一直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爱你。”

  好了啦我真的是完全被打败了,再说下去感动到哭出来就太丢脸了!

  到底刚刚才哭过,莫诏渊的声音还有些小鼻音,他像是有些不服气般反驳道:“就算没有哥哥,也还有卫疏风喜欢我啦!”

  赵冯简:!!!

  对哦刚刚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卫疏风那个家伙居然对流徽居心不轨!明明都是怪蜀黍的年纪了!

  二哥觉得有些心塞塞,他突然意识到弟弟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如果“流徽并非卫家血脉而卫疏风喜欢流徽”这件事曝光出来的话......父亲说不定会直接把流徽送给卫疏风。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把父亲想得那样卑鄙,但是很多时候自欺欺人是毫无意义的。赵冯简看着怀中眼尾微红还有些抽抽噎噎的弟弟,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啊,或许流徽还以为自己已经很聪明了呢——不,也不能说不聪明啦,不过果然流徽还是太单纯了啊!

  赵冯简下定决心要保护好弟弟,莫诏渊并没有发现赵冯简那瞬间深沉的眼神。他在赵冯简怀里蹭了蹭,很是亲昵的动作:“还以为哥哥会生气不理我了呢,太好了~”

  他说得很是真心实意,莫诏渊绝对是发自内心这样说的。越和赵冯简相处,就越是不想失去这个可爱的二哥。

  二哥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瑰宝!

  嗯,莫诏渊大概在不知不觉中点亮了某种特殊属性\吧。

  不管怎么说,过程是有些崎岖啦,但最终结果皆大欢喜就是了。莫诏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冯简,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说不定就舍不得离开了。

  非常美好的兄弟相处时光被一声电话铃打断了,莫诏渊有些不高兴地拿起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当然,是背着二哥的:“有事吗?”

  怎么说二哥也在旁边听着啦,所以不快归不快,莫诏渊的声音还是很温和的。电话那头的黑鳖惊得打了个哆嗦,他还从没听过大魔王如此真实的温柔语调!

  噫,没错,打扰兄弟时光的就是黑鳖那个倒霉蛋啦!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坏了大魔王的好事,所以还勉强能够维持住镇定——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万分惊恐,想也不想就干脆挂断电话的。

  比起被挂电话,大魔王更加不喜欢被打扰好吗!

  可惜黑鳖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他还在电话那头问东问西:“我去商场啦!那个导购小姐,嗯,她推荐我买一件蓝色的羽绒服。可是我觉得这个颜色吧,好像有点太跳了。我个人比较喜欢荧光绿,比较帅气一些!”

  莫诏渊简直不知道该问他“蓝色难道还能比荧光绿更跳吗”还是“你就拿这点破事来问我”,碍于二哥在旁边,莫诏渊哪个都不能说,还得温温柔柔地回答他:“我觉得都可以,这种事情看个人喜好吧!”

  选什么随便你自己——所以你是不是可以识趣点挂电话了,嗯?

  黑鳖没有接收到莫诏渊潜藏着的威胁,他甚至因为莫诏渊难得的温柔语气,觉得大魔王心情不错自己可以多说几句:“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我一时间也选不出来,感觉两个都不错......”

  “那就都买下来吧。”莫诏渊打断道,“反正也不差一件衣服的钱,既然喜欢,就都买好啦!”

  “可是我不需要两件羽绒服啊!”黑鳖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我只是来和你哥哥吃个饭,对吧?一件衣服就够了,买两件不是浪费吗?我啊,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懂得节约,不能——”

  莫诏渊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妈的怎么之前没看出这人那么啰嗦呢!

  “是流徽的朋友吗?”赵冯简在一旁有些好奇地问。

  “就是那个,哥哥说今天要一起吃饭的家伙啦!”莫诏渊扬起一个笑容,“那家伙......怎么说呢,有点奇怪,哥哥到时候见到他不要笑出来才好。”

  “怎么会。”赵冯简宠溺非常地捏了捏他的脸,“流徽的朋友,我也很想认识一下呢!”尤其是,居然敢让流徽穿女装,这样的家伙怎么能跟不见一见呢?

  该给黑鳖点根蜡烛吗?不仅惹大魔王生气了,连大魔王心心念念的好二哥都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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