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_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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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上)

  吉普车行驶在路上,时而堵车,时而红灯,陈家琪一面催动,或刹车,扭头望一眼倚在后座的梁少游,十分不解:“梁叔,朝阳也有很多商场啊,为什么非要去西单?”

  梁少游微笑:“哦。”

  胜男看一眼梁少游深不见底的眸子,黯黯地说:“我猜和我姐姐有关,我记得姐姐说过,戒指就是在中友百货的周大福买的。”

  梁少游笑得沉沉的。

  当时其实是和美琳的生日,两人来西单图书大厦看书,看完图书市场上的行情之后,美琳要看护肤品,在一楼逛着逛着便顺便走到了珠宝专柜,选了戒指,梁少游欣然买下之后,她便兴致勃勃地拽着梁少游在附近的婚纱店照照片。照出的效果很美,影楼甚至没有收两人的拍摄费用,而用来做了近两年的活招牌。。。。。。结婚,也就顺理成章了。

  算起来,还是美琳向他求的婚。

  钻戒上的钻石很小,梁少游在心里暗想他朝发达了定给她买个大钻的,美琳却戴得仔细,戴得如同至宝,梁少游还记得她用雪色纸巾包好,又拆包,然后戴到那美得葱根似的指头上,最后锁起来的那种神情,梁少游记忆犹深。

  那时候,梁少游正在供琳琅苑小区的一室一厅,两个人辛苦得艰难,艰难地幸福,幸福得开心,可是,怎么就没继续下去呢。

  梁少游看一眼胜男,相似的眉眼上演了不同的命运,嫁得却是同一个男人,只不过,一个走的太早,一个。。。。。。丈夫走得太早。。。。。。

  “姐夫你想什么呢,到了!”胜男兴高采烈地下车,安置好轮椅。

  可是,看到满柜台的珠宝时候,胜男却满脸迷茫。

  “喜欢哪个就挑哪个。”梁少游笑得一脸和煦。

  言下之意,多贵的都没关系,他现在有这个经济实力。

  胜男摇头:“我觉得都差不多。。。。。。姐夫觉得哪个好,就挑哪个吧。”

  梁少游皱眉。

  面对珠宝的时候,梁少游同样没有概念。

  突然,一颗蝴蝶脑袋镶钻的戒指映入眼帘。

  梁少游让店员取出来,蝴蝶的翅膀舒展着,像是要寻它的另一只,又像是栖息在戒指上暂时休息,于是,一首被流传到烂俗的千古情诗从梁少游唇间吐哺而出:

  我生君未生,

  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

  夜夜栖芳草。

  梁少游牵过自己小妻子的手,细细摩挲着她粗糙手指的骨节,是戴在无名指还是中指上呢?犹豫了下,梁少游吻过那男孩子气十足的无名指,轻轻将钻戒套上,可是。。。。。。。

  手指太粗,卡在骨关节的前头了。

  店员急忙帮着修整。

  总算戴上去了,三十多岁,看上去却像是未婚女子的店员肥硕的腮帮子挤出一个酸溜溜的微笑:“这位小姐好幸福。”

  梁少游还想陪胜男购置新衣,胜男摇头拒绝了:“姐夫我改天再买,你快回去休息吧。”

  梁少游淡淡地说:“哦,也好,还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

  “什么地方?”胜男问,问完之后,就脸红了。

  领证时比较顺利,因为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也不是周末。

  红色的本子,两人一手一本,梁少游将自己的那本也放在胜男的手上:“永远不会过期,收着。”

  胜男便全部收起来,扶梁少游上车的时候,忽然就觉得眼前有东西飘飘的,掬一手,原来是纸片。

  陈家琪把报纸撕碎了当新婚的纸花。

  陈家琪撒完纸花,催车出发时候,忽然就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问:“梁叔,我还送你回医院么?要不,去我的一套意式风格装修的房子住一晚,当你们的婚房?放心我不会给你们录下来当A片看的,哈哈哈!”说着说着,不正经的本性又露出来。

  梁少游自然知道他是暗示自己不能回医院也不能回家,便说:“去琳琅苑,家琪你要是有空今晚一起吃饭吧,当做简单的婚宴,怎么样?粉红色的灯罩,气氛挺足。”

  那个粉红灯罩的地方,琳和她的郎住了好几年的家,他去年还住着的,家。

  “可是,姐夫,那边很小啊。”胜男忍不住心疼地说。

  “还叫姐夫?”

  “还叫姐夫?”

  两个大男人异口同声。

  胜男指着窗外的白色天主教堂说:“看!圣母玛利亚!“

  陈家琪看一眼,继续开车:“看什么圣母玛利亚,你现在该看小泽玛利亚!”

  “小泽?玛利亚?她是谁?“胜男不解地看一眼梁少游。

  梁少游无奈地一笑,轻轻揉着胜男乌黑硬如钢丝的头发,揉啊揉,似乎要将一辈子的那份都揉完似的。胜男有些心慌,小嘴一扭:“姐夫欺负新娘!”

  (下)

  梁少游拧拧胜男白皙而略带色斑的小脸,扬唇在那尖下巴上嵌入一个唇痕:“能多欺负几天就多欺负几天。”

  陈家琪腾出一只开车的手,摸出一包烟,刚要悠悠点上,忽然想起有病人,又送了回去。

  三人回到琳琅苑胜男住着的地方时,天色已黑,梁少游累得倚着胜男的肩膀静静睡去,欺负不了新娘了。胜男将他在床上安置好,帮他擦身体时,正巧陈家琪买来一大堆食材,顺便带回几张AV扔给胜男。

  胜男一看赤裸裸着诱惑姿态的着封面就顺手扔了回去:“不看!”

  陈家琪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哪没看见啊,还是要看的,对了,我告诉你啊,男人最敏感的地方。。。。。。”

  客厅的草莓灯亮着,粉红的颜色散发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也映得另一间屋子里,即将出嫁的姑娘颜色红粉绯绯,胭脂都不用涂。她不知道,几个月前,这灯曾让一个人多么隐忍的离开。

  胜男开始熬粥,熬上粥,被家琪赶出厨房,便在粉色的灯下仔细染睫毛,一根一根往上涂,本就浓密的眼睫随着她不熟悉的手法,慢慢就染上了濛濛的雾岚,腮红是不必了,唇彩,轻轻描画,胜男想不到,自己的嫁人妆竟然是农秀艳威逼利诱自己时买来的糖衣炮弹。

  胜男本想戴上黑瀑布似的假发,已经拢好了半长的黑发,戴上了只带过一次的头套,却又迅速扯下——有什么关系呢,姐夫最爱的人是姐姐,可他也很喜欢我,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胜男一边想着,走进厨房时,正在洗鱼的陈家琪看了个眼发直。

  “金刚妹,原来你那么好看啊!”陈家琪啧啧惊叹。

  梁少游一觉醒来时,胜男已经和陈家琪将饭桌搬至卧室,因为少游不能吃油腻,整桌子的菜家常得可以。梁少游坐卧着,饭桌上胜男和陈家琪紧挨着床,俨然是一家人,陈家琪打量着胜男喂梁少游喝粥时,默默观望,眼神里含着笑,笑着咬唇,笑着不语,忽然想起自己的老爸生病时候,有个他的下属曾这样悉心照料过。那时候,那时候,怎么自己就只知道冷嘲热讽呢,陈家琪清楚记得自己迈着昨晚蹦迪似还保持的惯性的舞步,看他们一眼,对刚退过烧的老爸笑说:“嘿,爸你是不是激情燃烧过头了?该热的地方热,不该热的地方也热了?”

  可惜,胜男没有注意他的神色,正好说歹说地举着勺子:“姐夫你再吃一口吧,身体好了才可以做介入,之后才可以做手术啊,好不好,再吃一口。。。。。。”

  “梁叔,赶紧吃,今晚还有体力活!”陈家琪哈哈一笑,夹一筷子鱼肉放进梁少游的粥碗里。

  饭毕,陈家琪也不收拾,将CD放入CD机,一面大声乐着:“吃饱了喝足了,胜男吃棒棒糖当夜宵吧!哈哈哈!”

  说完,将门锁上,陈家琪独自躺在沙发上,心下又悲又喜,一时间,没了思想。

  剩下梁少游和胜男两人听着电视机上一阵又一阵的喘息声和呻吟声,久久不能言。

  屏幕上的男女不停地律动着。

  胜男趴在饭桌前,对着满桌的菜,看着电视上的镜头,低头,再看几眼,再低头,手指不停地摆弄着桌上的筷子,摆弄完筷子摆弄勺子,捏着勺柄,来回掐着,梁少游先是像吃饭时候一样半卧着,继而见胜男的样子,索性撑着身子卧下了,抛下一句:“没什么好看的,早点休息。”

  胜男心狂跳着,该说的陈家琪早已告诉她,可是。。。。。。真的要那样么。

  姐夫会不会当我是坏孩子?

  那样,真的行么?

  胜男的心潮一浪翻一浪,像是黑暗里的涨潮,打得她思想迟钝着,动作机械着,又像是火在炙烤她的所有神经。

  关掉VCD时,所在的频道恰好正在播林隆璇的老歌,《桃花源》,梁少游睁开眼睛,看一眼屏幕,屏幕上没有似曾相的婀娜和柔软,没有明润的眼,花瓣似的唇。屏幕上的林隆璇缱绻而少了那份浓而无望的思念。

  南国回来的春燕有没有衔着思念

  北方顽固的积雪还在等放晴的天

  爱本像湖面一轮满月

  命运丢石头弄皱美好的画面

  往日已经被岁月黑白成泼墨山水

  我的回忆还流连最工笔那些细节

  旧爱像烈火熄灭的烟

  谁贴近凝望眼眶越热越落泪

  苍白的生命唯一的鲜艳

  你是我的桃花源

  回不去的桃花源

  就变成一种永远

  时空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初遇时的佳人,初遇时的独舞,《桃花源》。那舞,招摇着,湿漉漉的江南水墨轻轻涤去所有的浮躁,让从小学时候便桃花眼乱飞、女朋友成堆的梁少游刹那间心如刀割,一股强烈想去温暖这个女孩子的欲望,比黑夜之火还要鲜艳。

  你是我的桃花源,

  回不去的桃花源。

  美琳已回不去了,如今如何。

  往日已经被岁月黑白成泼墨山水

  我的回忆还流连最工笔那些细节

  旧爱像烈火熄灭的烟

  谁贴近凝望眼眶越热越落泪

  苍白的生命唯一的鲜艳

  胜男忙起身,张牙舞爪地说:“姐夫,我也会跳!”

  说着,胜男伸出手臂,双手展开,挽出一个莲花手,看得梁少游扑哧一乐。

  “丫头啊,你这是太极拳么?中指伸出来,对,手腕柔软些。”

  “哈哈哈!“梁少游大笑,端详着胜男跳舞时宛若侠女的风范,好奇地问:”傻丫头大学时候不是学跆拳的么,这是谁教你的?老师有没有被你气疯啊?“

  胜男转一个圈,推手,“姐夫我跳的有那么难看么!我看到你的电脑里有姐姐跳舞的视频,学了好多天呢!“

  梁少游望着那幼稚拙劣的舞蹈,在他眼中,忽然有了另一个桃花源。

  梁少游只觉得热血上涌,心脏明快跳动着,撑着身体坐起来,似乎病体已恢复了大半,胜男笨拙舞蹈着,时而像侠女,时而像企鹅,梁少游早已无力动弹的双腿似乎有了些力气,屋外虽是冬意盎然,卧室里却因暖气的热烈和人的热烈而春意溶溶。

  胜男开始像练什么武功秘籍似的转圈。

  “啊!”

  左腿一不小心,踩到了桌角,人一滑,整个人张开双臂,结结实实扑进梁少游的怀里。

  梁少游滚烫的呼吸打在胜男的脸上。

  “姐夫,你在发烧么?我去拿药。”

  ——因为癌细胞的侵蚀,梁少游下午时常发烧。

  可是,胜男一边说着,却被那溶溶的目光粘住了。

  深邃的眸子定定望着她,优美一首晚唐诗,强烈如北宋的词。

  胜男觉得怀抱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得她像是笼罩在一团火云之中,那修长的臂,在她扎两条小辫子的时候抱起她扔过高,在她高考失落时拍过她的肩头,在她接近堕落的边缘时,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将她结结实实地逮进他的车里,那修长的臂,单手上篮、三分球的姿态让她毫不犹豫地模仿了许多年。英俊的凌查理球风如他般华丽,多了份凌厉和鬼气,却少了那份飞扬与飘逸,其他人里,胜男更是找不到能把篮球打得如此飞扬跋扈又犹如江上吟诗的飘逸感。

  胜男情不自禁地紧闭双目,却感觉到自己的脸被那双大手捧起,紧接着,唇上热乎乎的,口腔里多了滑软香甜如棉花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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