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凡人，让我说你什么好！
被人揪着耳朵走的感觉很不好受，虽然我是个小仙儿。
“随从重九云，你娘没教你不要揪别人耳朵？我不是兔子！”我脚下蹭着碎步，对这个大块头儿表示抗议，千万别逼我用法术！
哼！
我还不太会用呢！
他有些不耐烦，鼻子里哼哼地出着气，很像小黑被我欺负时的反应：“你娘你娘？狗屁！你娘没教你懂规矩！”
我娘？
我要是有娘就不天天说“你娘没教你”这话了！
“我娘没教我懂规矩。”我讷讷道。
他扭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之后又问：“你没娘？”
哼！我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能说没有，只是不知道娘是谁、娘在哪！
我像师姐瞪我那样，瞪了重九云一眼，他又松了手，叹口气：“既然都走到这儿了，我还是得把你送到淳爷那！”
在院子最上风上水的好位置，坐北朝南的一个二层楼下，正中的房间悬挂一块匾“铭昭堂”，匾上的草体字刚劲有力。
“报！”重九云在门外大喊，我揉着被他揪红的耳朵跟在他身后。
“进！”这是傲霜寒梅的声音！呃，我的小心脏又开始扑腾地乱跳。
透过散发幽幽香气的紫檀木门，我还在张望、还没想明白他如何看到我并施了控心术，重九云就已经推门阔步迈进去。
我紧紧跟在后面。
“爷！”重九云声音颤抖。
“小九，你总算回来了。”
隔着重九云山一样的身形，我看不到傲霜寒梅，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感觉到周身的寒冷。
重九云又上前一步，“爷，节哀！”
“嗯。”他声音寒凉，没有一丝情感，和大师哥墨梅说话时的温暖差了一个灵泉！
听他俩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我实在觉得无聊，不禁和这房间里的兰花对视，就那么微微一笑，所有的花儿登时就散发出幽幽香气，我贪婪地翕动鼻翼，对我来讲，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滋养！
“谁？！”声音低沉而寒凉。
我才发现自己吸着花香时竟然发出了声音，唉，三师哥墨竹就老是笑话我，说我这时候就像一只小耗子。
“噢，我回来的路上在集市上遇到一个迷路的丫头，看样子是咱们府上的，就顺手带了回来。爷您看下，是不是见过？”我面前的“山”缓缓移开，终于，我看到那双像鹰眼一样犀利的双眸。
“你？”像是疑问，也像是质问。
我该如何回答？我可是第二次从柴房里跑出来的，而且第二次那把大锁，足有我拳头那么大！
“大少爷万福！”我忙学着那日灯儿的样子，比了兰花指在腰间，缓缓屈膝，微微颔首。
“集市？”
这是问我还是问重九云呢？
我微微抬头，又与那双鹰眼对视上，唰地，我忙低下头，他的控心术一定是通过眼睛来控制的，我的小心脏不太听我使唤，不能再看他的眼。
“我迷路了。”我忙回答。
“你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么？”
这话依旧那般寒凉，听来又多些戏谑。
我不知该如何回话？
知道，当然知道，我还记得重九云怎么跟我说话的呢！
“知道，狗屁！”我得意地回，但是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了表示懂规矩，“狗”字我紧紧咬住字眼儿，“屁”字则是像凤仙花种子崩开刹那，爆发力极强。
只听“噗通”一声，我眼前豁然开朗，重九云那座山轰然倒下，竟然跪在傲霜寒梅脚下。“爷……”他声音颤抖，就像被人碰触的含羞草。
傲霜寒梅也后退一步，我只听见不太确定的声音：“小九，她……是你妹妹？”
我面前的山在颤抖，片刻后，我听见重九云磨牙的声音：“是！我妹妹，重九月！”
什么嘛？一个凡人要当我哥？
我是仙诶！
我是小仙儿诶！
我是道行尚浅、但是已经一百九十三岁的小仙儿诶！
乖乖，你几岁？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他俩都看不见，因为我还保持着刚才屈膝的姿势。
“月儿，以后回话记得说‘回老爷，月儿知道了。’”重九云扭头说话。
这是对我说呢？到底是老爷还是少爷？
“都起来吧。小九，你跟了我十年，为何——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傲霜寒梅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我面前的山不再颤抖，但是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我也就没动，反正我无论保持那个姿势都毫不费力。
谁让咱是仙儿！
“回老爷，小九从前也并不知晓。这次回乡葬母，是奔丧的二叔带来的妹妹，说是一出生就送去邻村的表亲家做童养媳，哪知那户人家也染了时疾，死的一人不剩，只剩了这个妹妹，遂提前让人送了回来。刚才……刚才怕爷不允，才……才编了谎话，请爷恕罪！”
重九云微微抬头，只侧头的一刹那，我就觉察到他浑身上下的汗气。
接着是“呵呵”一声冷笑，像月季那样芳香和美艳中还带了刺。
“小九。”
“在，爷。”
“以后有话直说便是，莫要与我打诳语。”
“是，爷！小九再也不敢了。月儿，快谢谢爷。”
我愣了下，又轮到我了？
我更进一步深蹲，手上的兰花指弯到快要碰到手背，“回老爷，月儿知道了。谢……”
第二个谢还没说出来，我身子就朝右边栽了过去。
呃！我的右腿麻了，不动还好，就当修炼隐身术；可这一动，完全就不受控制了！
就在我即将倒地瞬间，一双有力的大手脱住了我的腰，那双缎面黑色祥云厚底靴再一次进入我的视线。我眼前一亮，这双靴子的做工竟然如此精巧，这样的厚底看上去一定舒服极了，再小点儿，换个颜色的话……
我正想着，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有腿疾？”
我忙抬头回复：“回老爷，月儿没有腿疾！”
坏了！我又看到他眼睛了！
我正要自己站好，忽然感觉拖住我腰的力量凭空消失，然后我重重地跌倒在地。
“啊！”我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这……傲霜寒梅竟然忽然撤了手！
疼！我的右手臂摔的好疼！
凡人，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好歹我在凡间也是你们奶奶的奶奶的奶奶了吧？
呃，师傅说不能这么算，我现在在凡间顶天十六七，对，十六七！
重九云依旧跪在地上，转过来望着我，那双黑熊一样的眼睛竟然有些同情？不，不是，像是……舍不得？
我含着泪，慢慢起身，左手扶在右手臂上，不觉地就撅起嘴，像小黑的嘴巴似的，可是任凭我如何告诫自己不该如此，那撅起的嘴也放不下！
大师哥墨梅曾告诉我说，这叫委屈！
委屈，要是墨梅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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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重九云，你娘没教你不要揪别人耳朵？我不是兔子！”我脚下蹭着碎步，对这个大块头儿表示抗议，千万别逼我用法术！
哼！
我还不太会用呢！
他有些不耐烦，鼻子里哼哼地出着气，很像小黑被我欺负时的反应：“你娘你娘？狗屁！你娘没教你懂规矩！”
我娘？
我要是有娘就不天天说“你娘没教你”这话了！
“我娘没教我懂规矩。”我讷讷道。
他扭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之后又问：“你没娘？”
哼！我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能说没有，只是不知道娘是谁、娘在哪！
我像师姐瞪我那样，瞪了重九云一眼，他又松了手，叹口气：“既然都走到这儿了，我还是得把你送到淳爷那！”
在院子最上风上水的好位置，坐北朝南的一个二层楼下，正中的房间悬挂一块匾“铭昭堂”，匾上的草体字刚劲有力。
“报！”重九云在门外大喊，我揉着被他揪红的耳朵跟在他身后。
“进！”这是傲霜寒梅的声音！呃，我的小心脏又开始扑腾地乱跳。
透过散发幽幽香气的紫檀木门，我还在张望、还没想明白他如何看到我并施了控心术，重九云就已经推门阔步迈进去。
我紧紧跟在后面。
“爷！”重九云声音颤抖。
“小九，你总算回来了。”
隔着重九云山一样的身形，我看不到傲霜寒梅，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感觉到周身的寒冷。
重九云又上前一步，“爷，节哀！”
“嗯。”他声音寒凉，没有一丝情感，和大师哥墨梅说话时的温暖差了一个灵泉！
听他俩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我实在觉得无聊，不禁和这房间里的兰花对视，就那么微微一笑，所有的花儿登时就散发出幽幽香气，我贪婪地翕动鼻翼，对我来讲，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滋养！
“谁？！”声音低沉而寒凉。
我才发现自己吸着花香时竟然发出了声音，唉，三师哥墨竹就老是笑话我，说我这时候就像一只小耗子。
“噢，我回来的路上在集市上遇到一个迷路的丫头，看样子是咱们府上的，就顺手带了回来。爷您看下，是不是见过？”我面前的“山”缓缓移开，终于，我看到那双像鹰眼一样犀利的双眸。
“你？”像是疑问，也像是质问。
我该如何回答？我可是第二次从柴房里跑出来的，而且第二次那把大锁，足有我拳头那么大！
“大少爷万福！”我忙学着那日灯儿的样子，比了兰花指在腰间，缓缓屈膝，微微颔首。
“集市？”
这是问我还是问重九云呢？
我微微抬头，又与那双鹰眼对视上，唰地，我忙低下头，他的控心术一定是通过眼睛来控制的，我的小心脏不太听我使唤，不能再看他的眼。
“我迷路了。”我忙回答。
“你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么？”
这话依旧那般寒凉，听来又多些戏谑。
我不知该如何回话？
知道，当然知道，我还记得重九云怎么跟我说话的呢！
“知道，狗屁！”我得意地回，但是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了表示懂规矩，“狗”字我紧紧咬住字眼儿，“屁”字则是像凤仙花种子崩开刹那，爆发力极强。
只听“噗通”一声，我眼前豁然开朗，重九云那座山轰然倒下，竟然跪在傲霜寒梅脚下。“爷……”他声音颤抖，就像被人碰触的含羞草。
傲霜寒梅也后退一步，我只听见不太确定的声音：“小九，她……是你妹妹？”
我面前的山在颤抖，片刻后，我听见重九云磨牙的声音：“是！我妹妹，重九月！”
什么嘛？一个凡人要当我哥？
我是仙诶！
我是小仙儿诶！
我是道行尚浅、但是已经一百九十三岁的小仙儿诶！
乖乖，你几岁？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他俩都看不见，因为我还保持着刚才屈膝的姿势。
“月儿，以后回话记得说‘回老爷，月儿知道了。’”重九云扭头说话。
这是对我说呢？到底是老爷还是少爷？
“都起来吧。小九，你跟了我十年，为何——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傲霜寒梅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我面前的山不再颤抖，但是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我也就没动，反正我无论保持那个姿势都毫不费力。
谁让咱是仙儿！
“回老爷，小九从前也并不知晓。这次回乡葬母，是奔丧的二叔带来的妹妹，说是一出生就送去邻村的表亲家做童养媳，哪知那户人家也染了时疾，死的一人不剩，只剩了这个妹妹，遂提前让人送了回来。刚才……刚才怕爷不允，才……才编了谎话，请爷恕罪！”
重九云微微抬头，只侧头的一刹那，我就觉察到他浑身上下的汗气。
接着是“呵呵”一声冷笑，像月季那样芳香和美艳中还带了刺。
“小九。”
“在，爷。”
“以后有话直说便是，莫要与我打诳语。”
“是，爷！小九再也不敢了。月儿，快谢谢爷。”
我愣了下，又轮到我了？
我更进一步深蹲，手上的兰花指弯到快要碰到手背，“回老爷，月儿知道了。谢……”
第二个谢还没说出来，我身子就朝右边栽了过去。
呃！我的右腿麻了，不动还好，就当修炼隐身术；可这一动，完全就不受控制了！
就在我即将倒地瞬间，一双有力的大手脱住了我的腰，那双缎面黑色祥云厚底靴再一次进入我的视线。我眼前一亮，这双靴子的做工竟然如此精巧，这样的厚底看上去一定舒服极了，再小点儿，换个颜色的话……
我正想着，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有腿疾？”
我忙抬头回复：“回老爷，月儿没有腿疾！”
坏了！我又看到他眼睛了！
我正要自己站好，忽然感觉拖住我腰的力量凭空消失，然后我重重地跌倒在地。
“啊！”我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这……傲霜寒梅竟然忽然撤了手！
疼！我的右手臂摔的好疼！
凡人，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好歹我在凡间也是你们奶奶的奶奶的奶奶了吧？
呃，师傅说不能这么算，我现在在凡间顶天十六七，对，十六七！
重九云依旧跪在地上，转过来望着我，那双黑熊一样的眼睛竟然有些同情？不，不是，像是……舍不得？
我含着泪，慢慢起身，左手扶在右手臂上，不觉地就撅起嘴，像小黑的嘴巴似的，可是任凭我如何告诫自己不该如此，那撅起的嘴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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