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由衷的笑意_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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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由衷的笑意

  暮色中的北宫依旧巍峨森严,但几年来主人的缺席毕竟使这里荒凉下去,内侍、宫人稀稀落落,皇帝、后妃没有一个人前来晋见。

  冯煦抱着宏儿径直上了宝座,昏暗的殿内起了一阵凉风,大约是慕容皇后、赫连皇后来了吧,她轻轻地笑了,“我与你们一样,也是亡国的公主,也是不受皇帝喜爱,也是手铸金人成了皇后,再比皇帝活得长成为太后。不过,我不想做一个凄凉无助的太后。”

  “我会将我交给拓跋弘的皇权收回来,掌控天下,一言九鼎,再没有人能伤害我,伤害我所爱的人,在我临终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交给我怀里的孩子。”

  “也许你们会说这个孩子并不是拓跋家的子孙,但那又有什么呢?天下终究是天下人的,从五帝到夏商周,再到秦皇汉武,魏蜀吴三家,乃至晋,再分南北两朝,只我们北朝便不下数十国,谁又为正朔?能得权力者便能得天下!”

  没有人能阻挡自己得到权力!

  尽管冯煦充满自信,但是她变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对的形势,回宫不久她便得知继拓跋新成兄弟过世、李家被灭后,慕容白曜也被杀了,拓跋丕被外放为青州刺史,步六孤定国被免去爵位官职,还有一些职位的变迁——就在几个月内,自己在朝中的力量几乎被全部清除掉了。

  甚至,自己留在北宫的王遇、张祐等内侍宫人都被严格限制,他们不能随意出入皇宫,不能随意与人来往,对朝局的变化完全不知情。

  是以太后回到北宫后也是一样,尽管皇上还不敢减了北宫的用度,但是除了按时送吃穿用度,北宫便被完全孤立起来了……

  冯煦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与其说拓跋弘杀掉李弈,灭掉李家,是对自己与李弈相守的不满,不如说更是一场权力的争夺。

  拓跋弘掌控了皇权,对自己露出了真正的面幕,他从来都是一个满心恶念的人。

  皇上是几日之后带着后妃们来拜见太后的,这是第一次他进了北宫没有弯腰,也没有问候,只敷衍地道:“近来朝中事务繁杂,朕,朕才得空来北宫。”

  冯煦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她还知道,若非朝中群臣的压力,皇上恐怕根本不会过来。不过她非但没有露出一点不快,反而理解地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这最近魏国一直不太平静,天灾**不断,京畿之地发生疫病,十室九空;沃野、统万二镇敕勒族叛魏入了柔然;朔方百姓杀了军将;平陵有人聚众反叛……皇上又要调兵平叛,又要赈济百姓,又要礼佛祈求佛祖保佑魏国,一直很忙很忙。”

  太后平静的语气,在皇上听起来却都是嘲讽。

  嘲讽自己无用,嘲讽自己做的都是错的。

  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后抚养自己长大,也都认为自己应该孝养太后,甚至父皇离终时也告诉自己要听从太后,可越是这样,皇上心里越不痛快。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母亲为太后所害,父皇为太后所迷惑,群臣为太后所蒙蔽;他越来越不满太后有崇高的地位,哪怕她离开北宫退出了朝堂,还有那么多的人信服她;当然他更讨厌太后与李弈的关系,更做不到置之不理……但偏偏,自己却还怕她。

  网罗罪名杀了李家几十口人之后,拓跋弘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自己是皇上,有权力决定臣民的生死,就是太后来质问,自己也不怕。

  可现在他还是怕了,觉得太后的每一句话都是质问,虽然她还没有提到李家,不过拓跋弘终究已经执掌朝政许多时日了,尽管心里发虚,却还能站起身更加强硬地道:“我是皇上!”

  冯煦盯住拓跋弘,见他始终不肯与自己对视,便平淡地道:“不错,你是皇上。”

  是的,自己是皇上,纵太后怎么不满,又能如何?拓跋弘抬起眼睛,看到太后平和无波的面容,终于肯定自己胜了。可是北宫里还是让他觉得压迫,便站起身道:“明日还有一场极重要的法事,法秀大师要用佛法感化平陵叛乱众人,朕自然要参加的,此时也该回去准备了。”

  冯煦也曾听说拓跋弘笃信佛教,也知道他对于礼佛十分痴迷,但不想他竟然真相信做法感化叛贼。不过,那都是他的事了,冯煦只轻轻地摆了摆手,昔日的母子已经成仇,拓跋弘此番前来也不过做给魏国上上下下臣民看的,而她也同样不得不让他来拜见而已。

  如今,仪式已经结束,他们很久不必见面了。

  看着皇上走远了,去斤伽罗上前忐忑地问:“太后,皇上会不会知道了?他竟然没问大皇子。”

  宏儿正在睡着,冯煦便没有将他抱出来,但是她亦没有想到拓跋弘连问也不问,的确很不合常理,但是,她还是很肯定,“他并没有知道实情,若是知道,不可能如此轻轻放过了。”

  去斤伽罗也想通了,“对啊。”可是她还是不懂,“可是皇上为什么不问?毕竟他以为是自己的长子呢。过去文成帝每每到了北宫,都会把皇上抱过来哄着玩一会儿的。”

  冯煦轻轻叹了一声,“虽然文成帝与我也就那样,但他对保太后,对儿子情分都很深的,可是你见皇上对谁有感情呢?”

  去斤伽罗默默地垂下头,她照料皇上好几年,周到细心绝不亚于保太后对文成帝,但皇上离开北宫没有多久便彻底忘记了自己,“反正宏儿有我们,皇上便是不见他也没什么。”甚至知道内情的去斤伽还不愿意他们多见面,因为他们不是父子反是仇人。

  “见不见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可能不想立宏儿为太子。”甚至他可能不想要这个儿子。

  “其实宏儿不做太子也挺好的,”宏儿之所以成为大皇子,正是因为自己慌乱之中冒充的,“若皇上立了别的儿子为太子,我们便带着宏儿回方山,在那里过一辈子岂不更好?”

  先前李弈与自己就是那样打算的,但是现在却不行,冯煦轻声道:“宏儿做不了太子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必须被封为太子!”

  “可是皇上……”

  “没关系的,皇上会同意的,”冯煦正色道:“还有,伽罗,记住,宏儿就是大皇子!”

  去斤伽罗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也是因此她原本有些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太后既然这样说了,那么就一定会成功。谁做皇太子并无所谓,但是宏儿的安危却是她最在意的。忽然伽罗侧了侧耳朵,“宏儿醒了。”

  果然,里间热闹起来了,孩子呀呀的声音响了起来。

  冯煦将宏儿安置在自己寝宫,与宏儿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孩子——当初方山收养的孩子不少,但最终逃过疫病的唯有林儿和照容两个小姑娘,冯煦重新回到北宫后派人将她们也接了过来。

  三个孩子年纪差不多,正是最有趣的时候,一起吃一起睡,醒了就在一起嬉闹,去斤伽罗爱得什么似的,急忙奔了过去,抱起来亲了又亲,又催着宫人热羊奶,“等一下就吃好吃的啰!”

  冯煦依在门旁看着,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

  虽然在宫中,但是太后的日子比在方山还要冷清。

  皇上自那日拜见太后之后便没有再来过,后宫中的妃嫔也极少踏入北宫,曾经被冯太后取消的内务局重新建了起来,正如文成帝时重新禁锢了北宫。

  抱嶷暗地里禀报太后,“不若我在平城散些消息出去,让大家知道皇上对太后不孝不敬?”

  自己是手铸金人上天选中的皇后,皇上的嫡母,曾经帮助他诛杀乙弗浑,掌控魏国,如今皇上想用文成帝的方法将自己控制在北宫,传到宫外,毫无疑问会受到朝臣们的置疑,冯煦很容易就能利用这些置疑为自己争得更多的权力。

  但是,冯煦摇摇头,“先不必,你只要继续散布皇上会立次子为皇太子的消息就可以了。”

  “万一皇上果真立次子为皇太子可怎么办?”抱嶷担心地道:“皇上果然更喜欢封昭仪所出的皇次子,竟然允许封昭仪抱着皇次子与皇上一同上朝。”

  李夫人生下大皇子后便疯魔了,听说被关在鸣凤宫中,这一次冯煦回到宫中亦没有见过她,而封昭仪风头正健,前几日曾陪着皇上来到北宫,如今的宫务也正由她掌控,而她所生的皇次子也与长子年纪相仿,似乎被封为皇太子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冯煦笑笑,“你去吧,按我说的做。”

  没几天,李太妃前来求见。

  冯煦正与去斤伽罗带着宏儿、林儿和照容三个孩子坐在一处玩波浪鼓,她将小小的鼓摇得哗哗响,逗得孩子们拍着小手笑。听了宫人通传,她头也没抬地道:“我正忙着,就不见了。”

  宫人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李太妃说有要事相商。”

  “我不过是后宫妇人,哪里有什么要事?更不必相商。”冯煦摆了摆手,“你告诉李太妃,若是无事闲聊,倒可以有空儿再来,若是有事,便不必再来北宫了。”

  “李太妃是着急了呢,只怕皇次子被封为太子。”去斤伽罗便嘻嘻笑了,“太后可真高明,我们连面都不露,只传了几句闲话就能挑得李太妃坐不住了。不过,太后可不是她想见就见的!”

  抱嶷听了消息也跑了进来笑道:“按说太后回宫,李太妃应该来行礼的,但是她没有,明摆着就是藐视北宫。现在她来求见,太后自然要晾一晾的。”

  去斤伽罗又道:“便是太后晾着她,她也要再来的,只怕皇太子之位被封昭仪的儿子夺了。到时候她有多不情愿,也只能帮着我们宏儿了。”

  李家明明已经因为立子杀母失去了一个女儿之后,再一次将李夫人送到宫里,就是希望能再得到一个有李家血脉的皇嗣,好继续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所以他们应该最不能容忍皇次子被立为太子的。

  但事实上,接着却不只李太妃来求见太后,封昭仪也很快就来了。

  冯煦淡淡地一笑,一样给她也吃了闭门羹。

  去斤伽罗和抱嶷很快就明白了,“封昭仪是怕儿子成为太子,自己却要被杀掉,所以她也会来帮太后。有了李太妃、封昭仪帮忙,太后一定能成功的。”

  但其实,冯煦的目的并不是要李太妃来帮自己,甚至也不要封昭仪来帮自己。她一直没有见李太妃,也没有见封昭仪,更不必说利用她们去劝说皇上立皇太子了,她只是想在朝野挑起立太子的风波。

  过了年,宏儿就三岁了,正是立皇嗣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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