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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房戟微愕地盯着朱砂,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想法。

  朱砂还稳稳当当地待在床上,说明嬴戈一整夜都未过来。

  朱砂察觉到主人醒了,宝石似的猫眼圆瞪,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房戟的手背。它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占据主人卧榻之畔的位置这么久,难道那个凶神恶煞的小气鬼在主人这里终于失宠了?

  房戟与它对视了半晌,到底也看不透一只猫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心头升起一股古怪的不适应感。

  自他到大秦以来,还是第一次未与嬴戈共枕而眠。

  虽说他一个大男人,自己一个人倒也不是睡不着觉,可是“习惯”二字着实太过可怕。他已经习惯了入睡前与嬴戈随意谈论几句国事,习惯了嬴戈结实的手臂环在他的腰间,习惯了嬴戈悠长平缓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畔,习惯了嬴戈或缱绻或热烈的吻。

  初至大秦时,房戟还时常抱着“混不下去就干脆一走了之”的想法,可是随着他对嬴戈愈发熟悉,这种想法也开始一点一点变淡,有时甚至被他全然抛之脑后。

  他能感觉到嬴戈对他的信任。经历了上一世的种种,他更加明白这样的信任是何等可贵,他不想辜负。

  房戟托住朱砂柔软的腹部,将它举到半空,对它说道:“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找小气鬼玩儿吧?”

  朱砂不满地“喵”了一声,伸出一只雪白的前爪贴在房戟的下巴上,以此表达自己的抗议。

  房戟却浑然不觉,还以为朱砂赞同他的提议,亲了一口圆圆的猫脑袋,“真乖。”

  朱砂嫌弃地别开脸。主人还是最宠爱小气鬼,真是气死猫了。

  房戟抱着朱砂在御花园里逛了逛,赏了一番秋菊,顺带晒了一会儿太阳,估摸着嬴戈也该下朝了,这才向重华殿走去。

  房戟是御书房的常客,又隔三差五地在寝殿留宿,重华殿的宫人对他已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况且他为人随性,从不苛责下人,赏赐也给得大方,故而宫人们都乐意在他跟前侍奉,一是赚点儿赏赐,二是借着伺候好他来讨好嬴戈。毕竟房戟的地位在后宫妃嫔之中实在是太过超然,位分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除了他之外,嬴戈从未准许任何一名妃嫔踏入重华殿一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傲视六宫。

  今日守在重华殿门口的是个房戟从未见过的小内监,大概是新来的。房戟没有在意,举步便向殿内走去。

  “殿下!”小内监急忙拦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殿下,大王不在殿里。”

  “他还没下朝?”房戟一愣,随即说道,“无妨,我到御书房等他。”

  “不是,大王他……”小内监惴惴不安地打量着房戟面上的神色,虽说吩咐他守门的大太监告诉他王后殿下性格直爽,轻易不会同下人置气,可到底还是有些发憷,声音忍不住低了些,“……大王去齐美人宫里用午膳了。”

  房戟闻言,眉头不禁一皱,“哪个齐美人?”

  “就是……玉棠殿的齐美人。”小内监见他皱眉,吓得说话都哆嗦起来,生怕房戟心情不爽便拿自己出气。

  宫中只有一位齐美人,也是唯一一个和房戟结下梁子的妃嫔。当着六宫妃嫔的面对他出言不逊,向他宫里安插自己的人手惹出事端,房戟记得不可谓不清楚。他不过是随口一问,甫一出口便后悔了。

  嬴戈愿意去哪儿用膳是他的自由。他在这里逼问一个小内监,反倒显得像是在同那个女人争风吃醋。

  何况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若再执意去御书房,更坐实了“质问”的意图。房戟在乎颜面,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开。

  挺好。房戟一边走一边乐观地想。那货总算想开了,知道找女人传宗接代才是正道,整天和他一个男人费什么事。

  只是一想起前日那人深情款款的告白,他便颇觉有些讽刺。

  也对,你连一句“我也喜欢你”都说不出口,凭什么要求人家对你一心一意矢志不渝?逢场作戏你见的还不够多么?难不成越活越回去了?房戟在心底对自己道。

  他的步伐飞快,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把朱砂越抱越紧,朱砂痛叫了一声,在他的怀里挣扎着试图跃出,房戟才终于回过神来,舌尖漫上一股酸涩。

  他放开手,让朱砂跳到地上。青辞原本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此刻见状立即上前将朱砂抱了起来。

  她知晓房戟此时心情不佳,故而一直不敢出声劝他放慢脚步。望着房戟茫然的表情,她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天底下最靠不住的东西,莫过于君王之爱。青辞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直教人猝不及防。

  “殿下……”

  “回去罢。”房戟骤然出言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青辞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丝毫不想听到那些自欺欺人的猜测抑或是挖空心思的安慰。他故作轻松地扬起唇角,对她说道,“不用安慰我,我没那么脆弱。”

  “是,婢子明白了。”青辞福了福身子,“婢子听说膳房今日做了珍珠翡翠圆子,若是凉了便不好了,殿下此时回去,正好趁热尝鲜。”

  “嗯。”珍珠翡翠圆子是宣赵的风味美食,在这大秦宫中也就只有他从宣赵带来的厨子能做出地道的口味,他没有理由不期待。

  回到凤寰殿,青辞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便有宫人将玉碗盛着的珍珠翡翠圆子呈上来。房戟执起调羹轻轻搅了搅,碧绿的圆子在甜汤里透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咬一口软糯弹牙,甜香可口,房戟却只感觉食不知味。他克制不住地去想嬴戈此时正在做什么。这个时辰,他应该还在玉堂殿,与齐美人共进午膳。温香软玉,美人在怀,做点什么都是顺理成章。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之前自己偷偷溜进醉月楼为何会让嬴戈那般生气。像是酸水腐蚀了心脏,剧烈的灼痛感令他忍不住想要通过破坏一些别的东西来发泄胸中无处可去的忿懑。

  玉碗被恶狠狠地贯在地上,发出极为清脆的迸裂声。

  青辞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知画今日未随房戟前去重华殿,不晓得发生了何事,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殿下这是怎么了?”

  房戟盯着满地的碎片,右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他在内心反复唾弃自己,太难看了。为了区区一点小事,失态到如此地步,简直太难看了。

  “……无事,方才手滑了。”

  太难看了。

  捧着一卷徐顺从库中找出来的诗书,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房戟脱力似的倒在床榻上,抬起手背盖住了眼睛。

  他为什么会对嬴戈去找别人这件事情如此在意?

  还没等他想出答案,便听见外间传来一阵乒乓嘈杂之声。房戟懒得去管。反正有青辞和知画在,实在不行还有徐顺,他们会处理好的。

  过了一阵子,外面的声音逐渐平息。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有人进来了。

  那人的脚步沉着有力,并不是凤寰殿的宫人侍女。房戟坐起身子,便看见那扰得他一整天心神不宁的人正一步步朝他走来,墨眸沉沉,英俊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一贯冷冽的气息被浓重的酒气所替代。

  “你……喝酒了?”

  房戟本来想问“你怎么来了”,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临时改了口。

  嬴戈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眼眸,长发,还有身上的一袭玄衣,一切都如墨一般的浓黑。他抬起手臂,宽大的袖摆中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只小小的玉瓶。

  房戟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知道了。

  “你瞒着寡人,吃避子药?”嬴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似是裹挟了万丈冰雪,又似是蕴藏着深深的痛楚。

  房戟张了张嘴,怔然半晌,最终放弃了解释,撇过头轻声说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甚。”

  “为、什、么。”嬴戈双目赤红。眼前的这个人带给他平生第一次不折不扣的心动,也带给了他平生唯一一次锥心彻骨的伤害。所以哪怕人证俱在,他也固执地要向这个人要一个答案。

  哪怕房戟编出一个破绽百出的借口骗他也好。只要房戟愿意解释,他就愿意相信。

  房戟久久地不开口,他便自顾自地往下说去,“寡人并非迂腐之人,倘若你有隐衷,不得生养,寡人岂会迫你?还是说……”他死死盯着房戟,喉咙中咬牙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宛如泣血,尾音甚至因为过分用力而微微颤抖,“……你就这么厌恶寡人,厌恶到连与寡人共同生养一个孩子都不愿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房戟听到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道。我只是觉得男人生孩子这件事很奇怪,我只是担心有朝一日你我的盟友关系分崩离析,孩子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我一点也不厌恶你,相反,我……

  可是房戟说不出话。看着嬴戈手中的那只玉瓶,他便仿佛在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功能,百口莫辩。

  这样的他,落在嬴戈眼中,便与默认无异。

  嬴戈仿佛遭人当胸一击,身形一晃,巨大的闷痛在他的体内爆发,令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猛然攥紧了拳头,掌心里的玉瓶应声而碎,他却仿佛无知无觉,任由细细的血流从指缝间蜿蜒而出。

  房戟见嬴戈流血了,心头一急,脱口而出道:“你干什么!”

  身体先理智一步做出行动,他握住嬴戈紧攥的拳头,一边掰他的手指一边焦急道:“松手!你流血了!”

  嬴戈甩开他的手,面色冷冽犹如冰冻三尺,话语似一柄寒冰作成的长剑破空而来,直直刺入房戟胸口。

  他说,你既对寡人无半分情意,何苦惺惺作态。

  房戟被这句话钉死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嬴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眼眶酸涩难忍,那个浓墨一般的人影逐渐消失在了模糊的视野里。心脏疼得仿佛裂成了几半。房戟按住心口,慢慢地弯下腰,却丝毫缓解不了那宛如高空坠落一般的痛苦。

  他终于弄懂了过去与嬴戈在一起时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我喜欢你。”

  房戟小声喃喃。可是嬴戈已经走远了,听不见他说的话。就算听见,也不会相信了。

  他真的,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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